晋太元中武陵人摸鱼为业

“寻找有时，失落有时。保守有时，舍弃有时。”

 

占卜家王×不眠者喻，设定是在《诡秘之主》的基础上放飞自我，与原作的出入请勿深究。设定属于乌贼，人物属于虫爹，故事属于王喻，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打字机器x

 

04 失落神庙

 

黑夜与星光降临在废墟之海，不远处的海浪冲击着沙滩，沙滩绵延向内陆的山峰，从半山腰开始，大片大片的断壁残垣蔓延至山顶，环绕着山顶几根恢弘石柱。

 

索克萨尔在梦中“醒来”。

黑夜教会的神职人员从序列9的“不眠者”开始，到序列8的“午夜诗人”，再到序列7的“梦魇”，所获得的能力几乎都与黑夜和梦境相关。“不眠者”阶段的非凡者可以一天只睡3小时左右，并且在梦境中保留清醒的意识，“午夜诗人”阶段则可以通过吟唱诗歌将他人拉入梦境，而“梦魇”不仅可以无声无息潜入他人的梦境，还可以对他人的梦境实现暗示、诱导和干扰。

原本睡在“黑夜耀阳号”上的他，此时于梦境中清醒，环顾四周，发现身在一片陌生的陆地。而这片陆地上的景象，则毋庸置疑地说明了——这里是废墟。

潜藏着各种各样失控怪物的危险之地。

 

索克萨尔在不远处的石碓旁看见了“王不留行”。

之所以很确定那是王不留行，是因为那双极不对称的大小眼。这位“魔术师”先生在伪装成赏金猎人“烈焰”时用的是完全不同的外貌，此时在梦境中打回原形，变回了原本俊朗的面容与标志性的大小眼。

索克萨尔上一次进入他的梦中，见过他处于现实世界的本体，没想到他的游戏账号“王不留行”和他本人有八成的相似，唯一不同的就是穿着。此时他罩在宽大的黑色古典长袍里，头戴尖顶软帽，正坐在石碓旁发呆。

 

索克萨尔很好奇这人怎么总是在梦中发呆，走过去，坐到他旁边：“在看什么？”

王不留行抬头望着天鹅绒般的漆黑夜幕：“看星星。”

索克萨尔在“塔罗空间”中的代号就是“星星”，这让他难得地有些不好意思，转向去找其他同伴。

夜雨正躺在一片空旷的草坪上睡得香甜，旁边有几位船员正在梦里划拳，有人划着划着拳忽然就痛哭流涕，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。

这些都是梦境中的正常表现，在梦境中，人的情绪会被无限放大，失去抵抗之力。

索克萨尔走过一个个正在做梦而不自知的同伴，清点了一下人数，一个不多，一个不少。

然后将目光投向了山顶的废墟。

那里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。

 

索克萨尔这一次远航苏尼亚海，接到了黑夜教会发布的两个任务。第一个任务是，调查租用“黑夜耀阳号”的赏金猎人“烈焰”的真实身份，现在他不仅知道对方是来自东陆的“王不留行”，甚至更知道这个账号的内在灵魂是和自己一样的穿越者。当然，穿越者这点是不会在调查报告中提及的。

第二个任务则是，调查废墟之海中的神秘梦境。

从黑夜教会获得的资料显示，在废墟之海的黑夜中进入睡梦的所有冒险者，都会来到这一片共同的神秘梦境，原因不明。但在正午时进入废墟和在梦境里进入废墟显然是两种难度，毕竟梦境和黑夜是“不眠者”们的主场。

索克萨尔确认了所有人的安危后，独自一人向山顶走去。

 

那些传说中潜藏着的失控怪物，似乎也随着黑夜的降临一同陷入永眠，因此他并没有遭遇到任何袭击，很顺利地就来到了半山腰的废墟边缘。

而就在他踏入废墟范围的一瞬，在他耳边响起了一个幽然空灵的女声：
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

“我等你很久了。”

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

王杰希似乎做了一个宁静无比的梦。

尽管不记得梦中的场景，但当他醒来时，只觉得阳光照耀得浑身舒适。耳边是海浪悠悠拍打船身的声音，怀里是和他一同醒转的索克萨尔。

王杰希意识到，他似乎就这样抱着对方睡了一觉。

 

索克萨尔动了动纤长的银色眼睫，似乎有些疲惫，但当睁眼后看到面前的人，还是勾勒起一个温柔的笑：“早安，‘魔术师’先生。”

“早安。”王杰希心虚地把搭在对方腰上的手收回：“虽然现在的时间也许是傍晚了。”

进入废墟之海后，船上的机械钟们还在勤恳地计着时，让所有人不至于失去时间感。但废墟之海上似乎只有“正午”与“黑夜”，并且完全不按照外界的时间进行交替，而是无规律地随机出现，所以虽然现在机械表上的时间是傍晚，但废墟之海的阳光仍然明亮热烈。

王杰希感叹：“我们的夜雨船长一定非常喜欢这样的阳光。”

在“塔罗空间”中，“太阳”与“星星”一同出现的时候，尽管被浓郁的灰白雾气笼罩着，他还是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对方二人。尤其是这两个人在整整两个小时的讨论环节中几乎不怎么发言，就让他更加确定——他们听出了自己的声音，不希望太早暴露。

但现在既然已经建立起良好的合作关系，这种隐藏就显得没有任何必要了，尤其是夜雨的口头禅“赞美太阳”，几乎三句话不离嘴，想不暴露都难。

“其实我才是这艘船真正的主人，”索克萨尔眨了眨眼：“但航海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，所以船长就交给他来当了。”

“从小？”王杰希疑惑了一下这个用词。

索克萨尔点头，用中文说：“他是我表弟，《海贼王》看多了。”

果然……王杰希丝毫不怀疑在“黑夜耀阳号”上种橘子树的可行性了。

 

几句闲聊之后，索克萨尔才从王杰希身上站起来，伸了个懒腰。夜雨这次甚至都没有来找他们，看起来是懒得管了。

由于中午进入废墟之海时发生了意外，加上黑夜突然间降临，大家都已经半天没有进食了。王杰希早饭吃的那点面包早就消化干净，此时闻到餐厅又传来食物的香气，不禁伸手邀请索克萨尔：“共进晚餐？”

索克萨尔把手搭上：“不胜荣幸。”

 

吃饭的时候，索克萨尔一直在盯着王杰希看，看得王杰希浑身不自在，思考了半天是不是自己餐盘中的牛排看起来更好吃，要不要给索克萨尔也拿一份。

结果索克萨尔问他：“你是怎么想到，嗯……我是说，创造这么一张脸出来的？”

王杰希反应了一会，意识到自己现在用的是赏金猎人“烈焰”的外貌。

 

“扮演需要。”他一边吃牛排一边回答，尽管这很不符合用餐礼仪，但在索克萨尔某一次说想用筷子吃牛排之后，他就放弃了原本那些“绅士礼仪”。

“扮演法，你‘那天’听了的。”王杰希转用中文介绍，以防隔墙有耳：“我们在穿越之前消化魔药，只需要依靠不停地完成任务和积累经验值。但在我们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，必须要熟悉这个世界的规则，扮演法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条。”

 

“我们喝下去的每一瓶魔药，都会对我们的身体和能力进行改造，以便我们适应向更高序列的成长。这种改造是否成功，就取决于魔药是否消化完全，而魔药消化的关键，则是我们必须按照魔药的名称进行‘扮演’。比如说，二十二条序列的起始序列，我们都知道的，如果选择了‘水手’，就必须在大海上扮演一个水手，直到魔药消化完全。序列越高，名称越深奥，对应的扮演也就要求越高。”

 

“我这个账号原本的身体并不是你现在看到的样貌，但我在序列6的魔药名称是‘无面人’，这一阶段的扮演很复杂，需要我扮演成各种不同外表、不同身份的人。”

 

索克萨尔想到第一次进入他的梦境时，他脸上濒临失控边缘时长出的那些透明肉芽。“无面人”应该就是通过这些肉芽来控制面部肌肉的生长，从而改变自己的外貌。反之一旦失控，就会崩溃成畸形的怪物。

不过尽管王杰希一口气解释了许多，索克萨尔却还是捕捉到了他的核心含义：

我本人不长这样。

这让索克萨尔觉得他有点可爱。因为夜雨，哦不，现实中的黄少天，在小学忘记写作业的时候，也会和老师格外认真地解释一大堆。

说到这里，索克萨尔很感激对方。他在刚穿越来的时候并不知道“扮演法”，但因为误打误撞闯入对方的梦境，制造了一场噩梦，从而达到“梦魇”的扮演标准，完全地消化了“梦魇”魔药。

只是这份感激暂时还说不出口，因为他还有未完成的任务。

索克萨尔思索半晌：“根据等价交换的原则，你坦诚地分享了一个你的秘密，我也可以分享一个我的秘密。你想听什么？”

尽管王杰希真的很想问“你现在是不是单身”“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子”之类的问题，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问出口的。

而且比起个人的情感，他对这个世界的规则更加感兴趣。

“我的问题可能会有些冒昧，你可以选择回答，也可以选择让我换一个问题。”这个铺垫让索克萨尔一瞬间以为要被表白，结果“魔术师”先生突然收起了和他相处时的放松，换了一副平静但严肃的表情：

“作为曾经的‘不眠者’，你在废墟之海的黑夜和梦境中看见了什么？”

 

沉默。

漫长的沉默。

 

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王杰希觉得自己可以换一个问题了，索克萨尔才缓缓开口。

“我在考虑怎么回答。”

废墟之海上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子落到索克萨尔身上，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浮起复杂的、王杰希觉得似曾相识但又陌生的光纹。

眼前的索克萨尔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，而且不是索克萨尔到喻文州的那种变化，是彻头彻尾的，有另一个冷漠的、高高在上的、没有感情的灵魂附着在了他的身上。

几乎是一瞬间，巨大的危险预感迫使着王杰希迅速离开餐桌，连续使用了几次“火焰跳跃”的能力，借助餐厅中的烛台，与索克萨尔拉开了距离。而他的手中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桃木色的手杖，遥遥指向索克萨尔。

“你是谁？”

 

索克萨尔并没有动作。

他的身体里那个陌生的灵魂，正透过他冰蓝色的眼睛，远远地望向王杰希。

 

“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明吗？”

“就在废墟里，有一座失落的神庙。”

“你想要的答案，都在那里。”

“去呀。”

“去呀。”

“快去呀！”

 

TBC.

PS：写到最后一段头皮发麻，本来还想说他俩这章四舍五入睡了（不是）结果剧情不允许

PPS：关于“不眠者”“无面人”“扮演法”不知道有没有解释清楚，如果有哪里没有写明白请务必及时告诉我！感激不尽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