晋太元中武陵人摸鱼为业

全联盟宝石之国设定，我流大纲文，cp自由心证x

 

 

 

“大家，现在回头还来得及。”

叶修转身面向宝石们。

苏沐橙，喻文州，张佳乐，周泽楷，楚云秀，李轩……

还有乔一帆。

叶修俯身：“小乔，你就这么跟我走，大眼会担心吧。”

乔一帆的目光有些懵懂，却也坚定。

“月球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……但是他身为议长，无法抛弃任何一个人离开联盟……”

“那就由我来吧。”

 

这个星球有6次来访的流星，逐渐形成了6个衰弱的月亮。在陆地变成海洋的时候，所有生物都逃到了海里。

那些被冲到海滨之上的，按照某种规则排列的无机晶体，形成了现在的宝石们。宝石们组建起自己的联盟，来抵挡月人的入侵。

“又有新的宝石诞生了。”苏沐橙靠在门边。

叶修闻言，站起身，活动了几下合金的手臂：“老韩不会又想让我教导新人吧？”

苏沐橙摊手：“大概就是这个意思。”

“不去，我还要巡逻。”叶修提起合金的伞骨，伞面是晶莹的橙红色。“下次这种事直接去找王大眼，他比较闲。”

“叶修……”苏沐橙喊住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的强大宝石：“我也可以战斗。”

叶修顿住，抬起手，隔着手套揉了揉苏沐橙的头发。

“沐秋已经不在了，如果你也被抓走，我该怎么办啊。”

 

月人在东南方向的天空出现，七闪，旧式。

叶修斩开那莲藕般恶心的身体，发现里面空空如也。

苏沐秋和苏沐橙是伴生的双晶，都只有硬度5，韧性2，不一定会被拿来制成新型武器。

但是他们的颜色太漂亮了，贪婪的月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们的。

叶修想到这里就一阵恍惚。

合金支撑着他回到地面上，那里早已经围了一群叽叽喳喳颜色各异的宝石们。

王杰希面无表情地指着叶修，对年轻的宝石们说：“这就是现在联盟最强大的两位宝石之一。”

见过叶修刚才和月人战斗的场景，新人们都十分崇拜。

叶修指着自己脸上和身上的一道道裂痕：“没有什么可崇拜的，我硬度9，韧性9，都无法承受每次战斗时合金的负荷，快去崇拜老韩，他可是硬度10。”

 

叶修坐在医疗室，身边围着张新杰、楚云秀和方锐。

张新杰是联盟唯一的医生，也救过叶修的命，不过叶修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，还偶尔会开玩笑地喊张新杰是庸医。

楚云秀在一边抱怨叶修又在战斗中弄坏了新的制服，方锐则不停地问东问西。

“这次是旧式吗？怎么会还是旧式？这样下去不就已经连续三次旧式了吗？”

叶修动了动手臂：“我怎么知道，嘶——”

张新杰用小锤子锤了锤他的上臂：“不要乱动，白粉都掉了。”

宝石们平常会用白粉装饰自己，这是从魏琛那里给所有宝石定下的规矩。叶修觉得这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，而且他的手臂断过，现在接上的材料是可以随意延展的合金，就算涂上白粉也会掉。

可是张新杰个强迫症，每次都要把他涂成和其他宝石一样才罢手。

虽然知道这是为了告诉自己不要总是超负荷地战斗，但叶修真的不困。

倒不如说，每次有些疲惫的时候，都会想起苏沐秋在他眼前碎掉的场景。

还是无法放下。

 

喻文州在医疗室门口等他。

叶修知道他又有什么要对自己说，对其他人摆了摆手。

“我从王杰希那里过来，看见很多新生的宝石，他们很好，除了一个叫孙翔的孩子，其他人没有你这么显眼……当然，我说的是过去的你。”

叶修知道自己的腿也好手也好都是其他材料拼凑起来的，喻文州这么说也没错，谁让他当年经常挖苦喻文州硬度2。

“越来越便宜了”——这是从魏琛口中说出的嘲讽。

“现在我已经不去想这些了。”叶修说：“我也好，韩文清也好，还有其他人……不被月人抓走就可以了。是否贵重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什么意义。”

“但这对于月人有意义。”喻文州说。

他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，风吹过庭外高高的青草，这让他的声音有些听不真切。

“你难道就不想知道，老师为什么要一直强调我们的贵重与否？”

“又或者，你真的不想知道，我们到底为什么而存在？”

叶修的衣角被风吹起，又落下了。

 

宝石们的记忆就储存在身体里。

叶修因为先后失去双腿和手臂，也跟着失去了半数的记忆。

一定有什么被弄丢了。

一定有什么事情是他本应知晓的，甚至还要在苏沐秋离开的那个冬天之前。

他的双手，是苏沐秋带着用合金拼起来的……那么他的双腿呢？

拼命地回想，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。

“我发现你的时候，你已经失去了双腿，身边的篮子里，装着可以替换的玛瑙材料。”

到底是什么，被遗忘在了深海里？

 

叶修在海边救了一只小蛞蝓。

小蛞蝓说，他是温特利克斯斯的新王。在他们一族中，一直流传着关于叶修的传说。

他说，他的祖先一直愧疚于曾经欺骗叶修，但叶修是伟大的英雄，将他们一族从月球上拯救出来。

叶修无法想起来，只能大概知晓，自己在一百多年前遇到过一只蛞蝓。

他给了自己背叛和全新的双腿。

只是，宝石是不死的，而蛞蝓的生命太短暂了，他再也遇不到当年那只蛞蝓了。

“你的祖先，叫什么名字？”

年幼无知的小蛞蝓想了很久，才磕磕巴巴地想起：“蓝，蓝什么来着……？”

叶修笑：“你连祖先的名字都不记得了。”

小蛞蝓重新跃入海中，却想起了更为重要的事情。

他向叶修大喊：“在我们的传说中，这个星球上曾经存在人类这种动物！第六次流行撞击之后，就进入海中，分离成了魂、骨、肉三个部分！我们是肉，你们是骨，而月人是魂！”

 

王杰希站在虚之岬的悬崖边。

黄昏下，喻文州从不远处慢慢走来。

“我等你很久了。”

“你应该很清楚，这是一种背叛。”喻文州说：“刘小别当年就是在这里被月人带走，所以无论是英杰、少天还是瀚文，都无比地痛恨月人。”

王杰希反问：“可是你，在很久之前就背叛了老师，不是吗？”

 

风起云涌。

 

黄少天的长剑又一次划开了月人的咽喉。

里面没有苏沐秋，没有孙哲平，没有刘小别。

张佳乐收起武器：“走吧，等下一次。”

冬天去了又来。

楚云秀为所有宝石准备好了冬眠的衣服，叶修说：“虽然很不愿意每个冬天都只能对着老魏那张臭脸，但这份工作只能由我来啦。”

然后叶修看着苏沐橙在黑暗漫长的冬季睡去。

再醒过来的时候，我就不在了。

 

叶修被月人抓走了。

魏琛告诉所有人这个消息的时候，还是那副样子，没什么所谓。他是这里最年长的宝石，每个人的成长都是他看着过来的，除了韩文清和叶修，所有人都理当尊他一声老师。

然后巡逻的人就变成了韩文清和张佳乐。

宝石们都是两两结伴战斗，孙哲平不在以后，张佳乐就和最强的韩文清组队。相同的还有卢瀚文，刘小别不在以后，他就和黄少天组队。而张新杰和喻文州一个安心当着医生，一个负责图书馆。

现在苏沐橙也是在单打独斗了。

虽然偶尔会和唐柔或者陈果换班，但她还是会想起苏沐秋和叶修。

无聊的时候，她就坐在长廊上看张新杰拼图。

被拼的宝石是吴羽策。吴羽策碎掉的时候还很年幼，那时候周泽楷和方锐冒着差点被抓走的危险才留下了他。

苏沐橙也记不太清楚那时的事情了，只记得张新杰和李轩就是因为这件事变得关系差劲。

“李轩一直在自责……同样自责的也有我。”张新杰说：“那天负责巡逻的是我们两个……如果不是我们的疏忽，吴羽策就不会这样。后来方锐变成了月球迷，也是因为这件事。”

“陷入这样的自责是没用的。”苏沐橙说：“如果我也去责怪那个冬天的自己过于弱小，哥哥就不会……”

“所以叶修走了。”

张新杰没有说“被抓走”，而是说“走了”。

苏沐橙不再说话。

 

叶修又回来了。

他是唯一一个被月人抓走之后还能回来的。

魏琛什么都没有问。

可是叶修知道了，他们得变成人。

无论是月人，还是蛞蝓们，都想变成人。

“那么，代价是什么呢？”

他这样问喻文州，喻文州没有回答。

叶修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所有人，只有他觉得会和他一起离开联盟的，他才会透露些许的信息。

张佳乐想要找到孙哲平，李轩想要修补吴羽策。

而周泽楷，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。

楚云秀笑他：“你已经是最美丽的宝石了。”

周泽楷有些腼腆：“谢谢。”

叶修问楚云秀：“你呢？又是因为什么？”

“也许是因为好奇吧。”

跟着来的还有乔一帆。

叶修环顾了一圈：“点心呢？”

苏沐橙说：“他不会来了。”

明明方锐是对月球无比好奇的人，却在这种时候选择了留下。

“他说，做不到留下魏琛孤零零的在这里。”

喻文州摇头：“和王杰希一样。”

叶修：“真可怜。”

喻文州：“你这么说他，我会心疼的。”

 

张新杰犹豫了很久，才选择留下。

因为和王杰希和方锐同样的原因。

无法抛弃昔日的老师同伴……哪怕最后只剩下他们几个，也总有什么是能够改变的。

他像往常一样去看吴羽策，可是吴羽策不见了。

他们一路飞奔到虚之岬，只看到天空上逐渐消失的黑点。

李轩带走了吴羽策，也带走了张新杰所有的自责和希望。

韩文清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，久久不语。黄少天扔出的剑掉进了大海。

王杰希叹了口气。

“天黑了，回去吧。”

 

魏琛把门关了多久，黄少天就在门外的长椅上坐了多久。

方锐来看他，黄少天问：“你早就知道叶修和文州是叛徒？”

“他们不是叛徒……只是想成为人而已。”

黄少天仰着头，靠着身后的墙壁：“人到底是什么呢？”

是情感和欲望。

是那些再也无法传达到的，想要说的话。

……

“我的世界里，只有和月人的战斗。”

“老韩你可真无趣。”

……

“上次躲在吴羽策身后说话的人绝对是你吧张新杰！”

“李轩……不是我。”

“承认有这么难吗？”

“好吧是我。”

……

“老林，我昨天看见吴羽策了。”

“别害怕，那只是个梦。”

……

“江的头发……会变色。”

“再怎么变也不会比你好看。”

……

“我得把他找回来！”

“别做梦了！我找了这么多年，大孙都没有回来！”

……

“硬度10没有什么可骄傲的，孙哲平还不是一样。”

“至少，你不需要费心来修补我。”

……

“陪我回到大海深处好吗？”

“你是在利用我。”

……

“叶修，你的路，还很长。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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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，也许是三百年，四百年，或者五百年。

海滨之源又诞生了和叶修一模一样的红色宝石。

魏琛给他取名为叶秋。

方锐还在每天喊张新杰庸医。

陈果养的蛞蝓没过几年就死了，唐柔告诉她这是寿终正寝。

韩文清在海边巡逻，新的搭档是已经成为主要战力的孙翔。

江波涛每次教育孙翔的时候，黄少天都说，叶修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，比他还不懂事。

王杰希经常去到虚之岬，高英杰就在他身后静静跟着，什么都不说。

月人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，越来越少，到最后消失不见。

好像什么都没变，又好像什么都变了。

 

韩文清在海平线上发现了由远而近的黑点。

起初他以为那是月人，但后来发现不是。

那是一艘在记载里被称为“船”的东西。

船上走下来很多的“人”。

他们有着柔软的皮肤，内里却有着支撑行动的骨骼。他们的样子像极了轻飘飘的月人，走在土地上却有着能留下脚印的重量。

宝石们很热情地招待他们，直到他们肚子饿得咕咕叫。

“刚才……那是什么声音？”

“他们饿了。”

魏琛说。

“人类需要食物，人类消耗着无穷无尽的能量，人类无限地索取，短暂地生存，迅速地死亡。”

“他们，应该就是他们的后代，是他们一直都想变成的，人类。”

 

几百年前离开的那些宝石，或许有的是出于保护同伴，有的是出于好奇，有的则是出于长久以来的想要变成人的目的，最终选择离开。

宝石的身体只要不损坏，记忆就会一直都在。

所以留下的人，始终都记得那些离开的人。

但他们早已经变成了人类，没过几十年就老去死去，以一种奇特的方式进行着繁衍和传承。

宝石的世界里没有这些，所以他们不能理解。

他们的名字早已被离去的人遗忘，因为人类向来是擅长遗忘的。唯一留存下来的只有古早的记载，上面书写着，在一片未知的土地上，生存着不老不死的宝石。

魏琛说，这已经是他送走的第二批人类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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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说，这里有这么多宝石，带回去一定能卖不少钱吧？”

“你们忘了祖训了吗？”少年有些气恼地看着四周的同伴。

“怕什么啊，他们只是宝石，又不是人。”

“等下次来，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是。”

少年微弱的抗议被吹进海风里，伴随着同伴们的嬉笑，逐渐消失在了海上。

 

 

 

END.